已逝去者不可再,灾难已经发生。一切 生存和死亡,痛苦和期待都浓缩进了干涩的文字之中。为什么这一切没能避免?为什么人们象野兽一般失去理智?无数的鲜血与火焰就是答案。但在尸堆上站起来的幸存者遗忘了一切——战争仍会继续。
阿道夫·希特勒
独特的身世
1889年4月20日晚上6点半,在流经奥地利和德国巴伐利亚边境的因河河畔奥方的布劳瑙小镇的一家名叫波默的小客栈里,一个名叫克拉拉的年轻妇女生下了一个男婴。由于克拉拉前面生的三个孩子都早早夭折了,所以她对这个儿子就特别疼爱。这个男孩就是阿道夫·希特勒。阿道夫的父亲阿洛伊斯是布劳瑙边境小镇的海关官员,是一个42岁的农妇和流浪磨工的私生子。阿道夫的母亲是其叔父的外孙女。阿洛伊斯结婚时,已经48岁,新娘刚25岁,这是阿洛伊斯第三次结婚。此前他有过两次不幸的婚姻。阿道夫是他此次婚姻的第四个孩子。也可能是这种在世人看来极为奇特的身世来历和血缘关系,造就了希特勒的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性格。
幻想的年轻人
阿道夫·希特勒3岁那年,他们一家随父亲搬往德国巴伐利亚的帕骚市,他父亲要在那里管理一个属于奥地利的海关,在这个德国城市里的生活以及与德国儿童们的共同玩耍,给希特勒留下了终生不泯的影响,他一生都操着帕骚时期学会的那种巴伐利亚南部的口音。
1895年,希特勒6岁了,他父亲被调往林茨任职,全家又搬回奥地利。在林茨郊外,他们置办了一所环境清幽的漂亮住宅。不久,希特勒就被送到一所乡村学校上小学。学校离家很远,每天早上,他要和其异母姐姐走一个小时的路才能到达学校。(左图为1923年的希特勒)
就在这一年,干了40多年公务员的父亲退休养老。但他很难适应这种退休生活,于是开始与酒为友,消解烦闷。日子一长,就开始酗酒,变得脾气暴躁、易于激动,动辄对孩子拳打脚踢,用马鞭乱抽,以致于14岁的异母哥哥被逼离家出走。然后,小小的阿道夫·希特就常常成了他爸爸的“出气筒”。
1896年,7岁的阿道夫·希特勒随父亲搬往拉姆巴赫小城居住。在新学校的学习,希特勒是个佼佼者。但希特勒的父亲很快又对这里的生活感到厌倦了,他又于1898年在林茨附近的莱昂汀村买下一所房子和花园,不久便举家搬迁此地。到了新地方后,希特勒在新学校的学习仍很轻松。这时,他发现自己有绘画天赋。于是他转而幻想将来成为一名“艺术家”。但他父亲却坚决要儿子成为和他一样的公务员。因此,在希特勒四年制小学毕业后,决定送他到林茨市的六年制中学就读。
但希特勒到了这所学校后,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终因数学和自然考试不及格而留级。1903年1月,希特勒的父亲在早晨散步时中风而死。对希特勒来说,这是一个转折。14岁的他成了家庭中唯一的男子汉,形单影只的寡母对他没有任何约束力,甚至家庭中的事务也要受到他的支配。
中学三年结束的时候,希特勒没能通过法语考试,补考虽然勉强及格,但却因成绩不理想而失去继续在林茨的六年制中学就读的机会,他不得不转学到离林茨市40公里处的州立四年制中学去继续读他的四年级。这一年秋天,在他补考及格后,领到了四年制中学的毕业证书。他虽可继续进入综合性高中就读,但他却不愿吃这份苦,终以自己患过肺结核,繁重学业对健康有害为理由,说服溺爱他的母亲,让其中断了学业,进行休养,在林茨过起他自己称之为“好像梦幻一般”、“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虽然他母亲、亲戚劝他、催促他去做工学得一技之长,但他却在此后两年半的光景里,陶醉在将来做艺术家的美梦里,在多瑙河畔逍遥闲荡,做“妈妈的心肝宝贝”,打发“懒洋洋的日子”,享受“空虚的舒适生活”。他也贪婪地涉猎书籍、大量作画、欣赏歌剧、参观博物馆,这时的希特勒虽然只有16岁,但已经热衷于政治了,已经成了一个至死不改的德国民族主义者。在这段时间里,作为他日煽动家的希特勒表现出一种极端的落落寡合,一种带有自怜情调的唯我独尊和经常突发的一种压抑不住的演讲欲,他对制订“宏伟计划”有着一种强烈的欲望,而对于任何一种按部就班和循规蹈矩的活动则都嗤之以鼻。
初到维也纳
1906年,希特勒过完17岁的生日之后,带着他母亲和亲戚们给他的钱,去他早就向往的维也纳住两个月。维也纳这座金碧辉煌的巴罗克式帝都令希特勒神迷目眩。他成天在街头闲逛,兴奋地瞻仰环城公路附近的宏伟建筑,在博物馆、歌剧院、剧场中所看到的景象,使他眼花缭乱、如醉如痴。至少在此刻他已深信不疑,要想在艺术上有所建树的话,就必须在维也纳求学。于是他千方劝说母亲同意他到维也纳的艺术学院去就读。1907年夏,母亲终于同意他带着从父亲的遗产中提取的可以在维也纳生活一年的700克朗,来到维也纳参加入学考试,以圆他那做画家的梦,但结果却名落孙山。校方告诉他:他的天赋是在建筑方面、而进入学院的建筑系则必须念完整个六年制中学并具有毕业证书,可希特勒只有四年制中学证书。面对这一情况,希特勒束手无策,神情沮丧。他没有给家中写信,也没有回家,而是独自留在维也纳,闭门谢客,埋头读书,听听歌剧或在大街上茫然无主地游逛。直到10月底,他才返回林茨。这时身患乳癌的母亲已气息奄奄。12月21日,他母亲终告不治,离开人世。
母亲死后,希特勒面临着想办法谋生的问题。他虽完全独立了,但他并无一技之长,又一向轻视体力劳动,从来没想靠自己的力量赚一分钱。然而他并不气馁,仍信心十足,他向亲戚告别,宣布他若不得志,决不回乡。
维也纳的流浪汉
1908年2月,希特勒重新回到了维也纳。当时的维也纳是哈布斯堡王朝行将覆灭之前回光返照下的灿烂帝国。但也有住贫民窟、穿破衣服、营养不良的穷人。这时的希特勒开始变得富于批判精神和反抗精神,他常常为世道的不公和豪门贵戚们所榨取的不义之财而感到愤愤不平。到维也纳之后,希特勒根本不去想方设法进建筑系,也不想学什么手艺,或者从事任何正常的职业,相反他倒宁愿干些零活——扫雪、拍打地毯、在车站扛行李。第一年,他主要就靠父亲的那点遗产和每月25克朗的孤儿补助金生活,到1906年,父亲的遗产用完了,只还有每月25克朗的孤儿费,他完全成了一个流浪汉,夜晚宿在公园的长椅子上或随便哪家的大门门洞里,白天在小酒肆和候车室中以廉价食品充饥。(左图为1933年的希特勒)
1909年圣诞节前夕,穷愁潦倒的希特勒把自己的最后一些冬服悉数典当,失魂落魄地进入了一个流浪汉收容所。但不久,希特勒在一位朋友的鼓动下,又离开收容所,搬进一个廉价的单身汉公寓,决定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糊口。他每天呆在房间里画他的明信片,由他的这位朋友去兜售,销路竟然十分理想。他还画一些大的水彩画让朋友去兜售,销售情况也不错。他就靠画这些画赚来的钱和还可继续领取的孤儿费,过上了吃住不愁的生活。但没过多久,这位一直热衷于政治的“画家”就把单身汉公寓里的阅览室变成了一个政治俱乐部。希特勒向那些聚在此处的房客中的“上流人士”和市民阶层中的失意者高谈阔论。他按其需要,热忱地维护一切他所赞同的社会口号和政治口号,激烈地抨击那些造成他失败的社会口号和政治口号,对自己周围纷乱复杂的社会现象进行简单化的解释。在这期间,希特勒经常阅读大肆鼓吹极端国家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反犹主义的小册子。特别是一本名叫《东方天坛星》的杂志,希特勒更是爱不释手。该杂志的宗旨是创造一种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优秀人种,反对所谓的“劣等的杂交人种”、尤其是所谓犹太人那种“堕落不堪”的影响,并以万字旗作为其标志。在这种氛围中熏陶,几年时间,希特勒的政治世界观的坚实基础就被打下了:这就是反对宽容和全世界各族人民一律平等的世界观,反对民主和议会制度,反对马克思主义和犹太人集团,反对社会平等和政治自由。其中核心和他一生都始终不渝的“真正信仰”,从当时看,就是反犹主义。他笃信他所属的“雅利安种族”天生就是高贵的,而犹太种族则恰恰相反是低贱的。这期间,希特勒还注意观察奥地利各政党的活动,他特别注意阅读奥地利社会民主党的报刊,分析该党领导人的演讲,总结经验,他在反复琢磨后,终于得出结论:政党必须与群众运动结合,必须掌握在群众中进行宣传的艺术,否则将一事无成。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下士
1913牟5月,对大德意志民族充满着狂热情绪的希特勒,离开维也纳移居慕尼黑。他想在那里找到自己的追求。此时,他仍无正常职业,继续靠卖画为生。这段时间,他常常闭门谢客,一头扎进从图书馆借来的一大堆政治书籍中,并特别集中研究了马克思主义的学说。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对战争始终充满热情的希特勒,一下子“完全被一种异乎寻常的冲动感情支配着”,他“双膝跪地,衷心地感谢上苍有眼”,使他“有幸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8月1日,德皇对俄宣战,8月3日,这个侨居德国无意为哈布斯堡王朝效命的奥地利人,立即上书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恳求国王能批准他参加巴伐利亚军队。8月4日,希特勒获准作为志愿兵加入了巴伐利亚步兵第一团,成为陆军下士,担任团队传令兵。他干得相当不错,甚至还获得了两枚铁十字勋章。曾有数次他凭着侥幸死里逃生,这使他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信念:他“将肩负天下大任”,他只是在等待“时辰降临”,以便一鸣惊人。希特勒对战争的目的和德国的命运始终极其认真而敏感,他反对战友对战争的诅咒。他常常坐在食堂的角落,双手抱头,默默沉思,有时会突然跳起来,激动地走来走去,说德国得不到胜利,是因为德国人民无形的敌人比敌人最大的大炮还要危险。接着他就会对“无形的敌人”犹太人和马克思主义者进行一场激烈的攻击。但是,不管希特勒怎样期待着战争胜利,最后德国还是打输了这次战争。德皇退位逃往荷兰,德国在贡比涅车站签订了投降协定。当时希特勒正在医院里治疗在战场上被毒气攻击而失明的眼睛。当他得知这一消息时,犹如五雷轰顶,痛哭失声。他在《我的奋斗》中写道:“我简直一刻也坚持不了了。我感到天昏地暗,眼前又重新变得漆黑一团,我摸索着,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寝室,一头扑到行军床上,把疼痛欲裂的脑袋埋在了被子和枕头下面”。随后他就“过着可怕的日子,甚至更加可怕的夜晚”。“在这些夜晚,我的心中滋长了仇恨,对那些干出这件事来的人……卑鄙堕落的罪人的仇恨”。于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前途,”决定投身政治”,“当一个政治家”。
开始政治生涯
1918年11月底,希特勒伤愈出院,到驻扎在慕尼黑的他所属的补充营去报到。这时十一月革命浪潮席卷整个德国,在慕尼黑成立了“巴伐利亚社会主义共和国”,他所属的营已处在“士兵委员会”的掌握之中。他对此情况十分反感,于是迅即离开慕尼黑到靠近奥地利的边境附近的一个战俘营去当警卫。次年春天,他又回到慕尼黑。这时那里成立了一个调查委员会,调查慕尼黑出现短暂的苏维埃政权谁应负责的问题。希特勒向该委员会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从而受到了赏识,并被调到陆军军区司令部政治部新闻局工作。1919年6月,德国政府被迫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该和约只允许德国保持一支10万人的常备军,因而当局非常重视军队的忠实可靠,并为此设立了一些负有专门使命的特别委员会,负责报告部队中可能出现的政治颠覆活动,还负责对工人组织进行监视。被选中执行此种“侦察”任务的头一批士兵中就有阿道夫·希特勒。在他们开始执行任务之前,希特勒和他的战友被一道送进慕尼黑大学的一个特种训练班受训,老师发现希特勒是一个注意听讲的学员,而且口才过人,就提请希特勒的上级对此予以注意。这样一来,希特勒不久就被派到慕尼黑的一个团队去演讲,宣扬与和平主义、社会主义、民主主义等危险思想作斗争。对希特勒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机,在他想进入的政治领域中,这是他第一次得到承认,而且他自己也发现,他所具有的东西——擅长演说,一下子被证实了。
希特勒的上司十分赏识希特勒的才华,于是把一项特殊使命交给他去完成。1919年7月底,希特勒奉命和其他“侦察员”一道前往莱希弗尔德的收容所,肃清那些曾在大战期间被俘虏过的德军战俘们中间滋长的斯巴达克思想倾向。1919年9月,希特勒又接到陆军政治部的一项命令,要他去调查一下一个自称“德国工人党”的小小政治团体的情况。就这样,希特勒以一个可以说是特务的身份第一次结识了当时只有54名党员的这个党。这个党的纲领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主义和反犹主义的大杂烩。由于希特勒在旁听这个小党的开会发言时,痛斥了一个主张巴伐利亚脱离普鲁士并与奥地利组成一个南德意志共和国的言论,他立即引起与会者的注意和兴趣。两天后,希特勒突然接到一张明信片,通知他己彼接受参加了德国工人党,开始这令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希特勒决定成为这个党的第55名党员,并担任了他坚决要求的党的主席团的第七名委员。希特勒考虑到,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观点和目标来改造这个党,然后他就有可能把自己在维也纳时期的思想和前线经历所得出的认识,在一种政治运动中付诸实现。此外,这还为他提供了一种生活保证,从此,希特勒跨出了他一生中最有决定意义的一步。(文字摘编自德国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