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十二乐坊”红了,红得比春天的惊雷还要突然。
从日本到香港,国内的乐迷还没搞清她们到底是干吗的,
外国的乐坊迷已经气势汹汹地追随着她们,一起“杀”回了国内———
痴迷得仿佛被施了魔法。
舞台上的风光,下了舞台便成了寂寞。
卸下夺目的戏装,毕竟,她们还是普通的女孩。
辛酸,也只有自己知道。
30岁日本男人摸上门
在日本,乐坊到底有多红?“乐坊”的二胡手孙婷,眉头微皱,眼睛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新唱片《奇迹》订货240万张,数周内售出170万张,高居排行榜首位;在街头吃串鱼丸,都会引发交通堵塞;日本除夕夜,象征着日本歌坛最高荣誉的“红白歌唱大赛”舞台上,首次破例容纳12个外国人集体演出,并夺得特别大奖;在武道馆告别演出,台上的乐手和台下的乐迷哭成一片泪海;受邀来上海参加“世界旅游资源博览会”的专场演出,日本乐迷包了专机来追乐坊,日本记者的镜头比本地记者还多……
如此的风光,只有当年的邓丽君才享受过。
一日外出,孙婷打开家门,看见一个30岁左右的日本男人愣愣地坐在她家门口的楼梯上,冷得瑟瑟发抖。
“这么冷的天,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孙婷吓得目瞪口呆,转身就想去拨110。
男人必恭必敬地起身,鞠躬:“您好,我是您的乐迷。这次飞来北京找您,希望能够和您合影……”
两人四目警视。“我的地址你是怎么知道的?”孙婷还是纳闷。
日本男乐迷英语、日语,间或插几个中文单词,叽叽咕咕,张牙舞爪了半天。孙婷这才弄明白,1月18日,日本朝日电视台播放了一部追踪她日常生活的纪录片。片中有一段她骑车从家出门上学的镜头。日本男乐迷就根据画面里的地型,孙婷家周围的环境特征,一路摸上门。茫茫北京城,居然被他找到了。
回想刚去日本的那2个月,13个女孩子(乐坊备一替补队员)像塞油面筋一样挤在一间公寓里,到现在一人一间宽敞的小房子,正如她们新唱片的名字———“奇迹”实在来得太快,快到连她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天寒地冻只着吊带
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乐坊东奔西跑,把长途汽车当家,就为了赶个场子,和其他人拼台演一首曲子。
一次,从北京坐大巴上营口。车子坏在高速公路上,姑娘们裹紧了衣服,呵着冷气,在路边干坐了3个小时,才调到一辆小巴,连人带箱子,一股脑儿塞进去。一路颠簸得屁股发肿,到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城镇,住进一家捏起鼻子也关不住臭味的破酒店。那一夜,琵琶手张爽睡觉也没敢脱衣服。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她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再后来,到云南拍片子。姑娘们都以为,这回,总算到了个好地方!春城多暖和呀,所以穿得都挺单薄。结果,车子眼睁睁把她们从阳光明媚的大城市拖进寒气逼人的深山老林,从春天一下子穿梭到冬天,恍若隔世。
棉大衣外面再裹件军大衣,依然冻得脸颊绯红,牙齿打架。晚上11点到凌晨7点,有人冷得哭了,还有人冷得吐了。但导演一喊“开麦拉”,还得轻装上阵,贴着一层吊带衫,冲着镜头微笑,微笑,再微笑。
很多人看了片子对张爽说:“你们抹的是什么牌子的腮红?怎么这么好看!”
张爽苦笑,天然的腮红,一分钱也没花。
乐坊拍了一张“军大衣集体照”,纪念那个不堪回首,云南的“冬天”。照片上,每个人的笑
容,比3月的春光还要灿烂。好在,乐坊里有那么多朋友彼此鼓励,遇到不开心的事,扑在姐妹身上哭一通,眼泪抹干,伤心也就烟消云散;好在,“掌门人”王晓京是个极有人情味的老板,情人节晚上八九点排练完,会左手高举一大束玫瑰花,右手轻提一瓶葡萄酒站在排练厅外。过年的时候,他还给每个人发一个红包:“这一年,大家都特别忙,也没什么时间陪父母,今天这个红包给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够给父母买点礼物……”
唯一娱乐是按摩泡脚
西子湖畔,烟雨重楼。
猴年第一场春雨打过的青石板老街上,因为“乐坊”13个女孩子的出现而热闹了起来。受邀担任“杭州旅游形象代言人”的姑娘们提着中式小包,徜徉在悠悠的长巷间,高跟鞋轻巧地溅起点点的雨花。突然,想起戴望舒笔下雨巷里的丁香。
杭州旅委觉得乐坊的精致、时尚和杭州的城市气质非常符合,“花了很大的价钱”,想借助乐坊在日本的火爆影响,提升杭州在日本的知名度。
晚上9点打电话给张爽补作采访,她说还在“开会”,过两个小时再联系吧。11点半,才发来消息说,回宾馆了。姑娘们每天排练、演出、接受采访,头靠上枕头的时候,总要过12点了。第二天早上5点,就得起床化妆,7点,宣传片就要开拍。“没什么,习惯了。”张爽反过来安慰记者:“在日本我们还创造过2天睡1个小时的纪录呢,半夜化妆也是家常便饭!”
后来才知道,张爽所说的“开会”,其实是乐坊队员唯一的娱乐活动———按摩、泡脚。民乐科班出身的姑娘们,长年累月绷直了身板像个石膏像,脊椎积劳成疾。遇到演出,即使发作起来,也要硬撑着上台,微笑迎人。“掌门人”王晓京先生便发起了“按摩泡脚”运动,只要在外地演出,晚上,王先生就会拉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按摩房,也算苦中作乐。每天,只有当一双脚浸泡在药水里的时候,大家才感觉彻底轻松。
“别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出戏,我们12个女人,得多少出精彩的戏啊!”张爽“爽朗”地笑了。
人怕出名,在香港的经历,“女子十二乐坊”又喜又恨。
乐迷的掌声与欢呼让她们受宠若惊,某些媒体的恶意与辱骂却让她们出离愤怒。
是与非,这就是成名的代价,也是她们要慢慢学会忍受的无奈。
“暴露”装:中了《壹周刊》的计
1月下旬,香港《壹周刊》发难,以“纅兰街”(旺角一带的红灯区)等侮辱性字眼比喻“女子十二乐坊”成员,批评她们在港演出色情而低级,黑色的服装没有变化且暴露,像极了旺角的“纅兰街”站路边的女人。
看到报道,乐坊在港演出方的经理怒气冲冲打来电话,声音穿破王晓京的手机,大家都默不作声,每句话都像尖刺一样扎进心里。
《壹周刊》抓住乐坊黑色的演出服和其他“暴露”的衣服大做文章。
原本,乐坊和港演出方电话协商,由港方订做两套演出服。可当乐坊从日本演出后直接去香港时,已经来不及做服装了,所以只能穿那套传统的黑色演出服。实在是救场之举。
而所谓“暴露”的演出服更是《壹周刊》一手设的套。《壹周刊》曾经“盛邀”乐坊作专访,还“好心好意”为乐坊提供了服装。虽有为难,但“盛情难却”,她们红着脸穿上了这套衣服,怎料遭《壹周刊》暗算,被倒打一把。
演出服:露还是不露?
现在一提《壹周刊》事件,王晓京气就不打一处来:“姑娘们的演出服哪里不合适了?”
乐坊常以黑、白、红三色演出服上台,最“限制”级的,无非是一件白色的吊带衫。不要说和欧美的急先锋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和港台地区一些爱搏出位的女星也不能相提并论。加之在“民乐”这一特定的前提之下,真想要“暴露”还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了《壹周刊》事件,乐坊更加严格把关演出服。在日本、香港和内地,分别由演艺公司专项打理。下一季,乐坊将以红色的长裙为主打。
“女子十二乐坊已经成立3年多了,这12个姑娘就像我们家里的孩子一样,你说有人侮辱自己家的孩子你能不生气吗?”事隔1个多月,王晓京的火气还是没有消。
但乐坊最终保留了起诉权,选择以“不屑”来回应“八卦”———清者自清。“毕竟,我们真正在乎的,是我们的音乐。不想被其他纷争扰乱。”王晓京说。
生活衫:时尚乐坊偏爱古装
舞台下,姑娘们一身轻松的休闲装打扮,“混迹”在马路上时尚女子中间。
“现在买得起LV了吧?”记者和她们开玩笑。
“哪里!钱都用来换琵琶和唱片了。”
打量一眼她们的行头,倒真的大多是一些年轻人身上出现频率很高的休闲服。
江南毕竟来得不多,她们趁工作间隙偷偷溜出去“血拼”,连5分钟的休息也不防过,窜到隔壁小店,兜回来的尽是些古色古香的中式手袋、枕套、纸巾盒。
当然,还暗暗地为自己求了一签:健康、事业、白马王子……
难得一见“江南美食”,乐坊成员一路吃一路买,糖藕、小核桃、酥饼……连最后一滴糖也不放过,抓起同伴的手指就舔。